BUT。
我做不到,因為心理師的心也是肉做的,不可能沒有七情六慾,完全沒有任何感覺,尤其是面對不同情況的當事人議題,要是真的完全沒有感覺的話那大概很難做一個稱職的心理師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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酵母粉散落在麵粉牆裡,有點兒像是郊區看夏夜的星空,不是那麼的清楚銀河,只能看得到稀疏的點點明亮-差不多就像是那樣。
右手拿起裝了100cc水的塑膠杯,慢慢的往麵粉牆中間的酵母粉倒下去。浮起來的酵母粉被水推著向外移動-抓到浪頭的衝浪手,總是要盡興的踏浪而去-慢慢的,本來看是硬挺的酵母粉,受不了水的糾纒而慢慢溶解。這影響是雙向的,酵母粉逐漸失去形體,水也開始變得模糊混濁。
對了,千萬不要看到酵母粉在衝浪而一時興起、水漫金山寺;幸運的話,這情況只會造成花比較久的時間揉麵團,更常見的是,看似堅強的麵粉圍體裡看不清楚的隙縫,承受不住水的衝擊而潰散,流理枱如果夠大尚不致於釀成災情,剩下的,你也知道,水往低處流,生命會自己尋找出路…
左手慢慢的撥下麵粉牆,和酵母及水輕輕的融在一起,不必太急。我先用手指,該說是指腹吧,把粉牆一批批刮下來。輕一點,不要太用力,免得粉牆破了。手指頭開始沾上麵粉和水形成的稀麵糊,這狀態和原本乾淨細柔的麵粉或是流動自如的清澈活水不一樣:這番攪和造成四方面改變:手指、麵粉、水、酵母粉。除了原本界線清楚、有皮膚保護的手掌沾了麵糊尚能辨識,酵母粉溶解、清爽的麵粉消失、潔淨的水變渾。都變了。
質本潔來還質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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和當事人進到會談室時,我其實是先深深的倒抽了一口氣。
媲美虯髯客、蓄著鐵畫銀鈎、鬍長堪堪蓋住喉結的他,荷葉邊的茶色T-shirt,深藍色長褲油油發亮,腳上踩著常見的藍白拖,腳指甲、手指甲鑲著黑邊,手上提著大賣場、鼓脹著的大型白色塑膠袋,身上散發一股濃烈的酸味。「請坐,」我招呼了他。
綁得扎實、一絲不苟的頭髮,粉色雪紡上衣、藍色牛仔裙,踩著黑色包腳鞋,仔細一看還上了淡淡的妝,咖啡色的劍橋包在肩上。「咱們就下次見囉~」我道別了她。
會談室裡還殘留著似有若無的甜味。「吸~」
這種極端的例子,我都遇過,感覺也很鮮明。
(Albert Einstein:嗯哼…我1938年就已經在《熱科學與技術學報 Journal of Exothermic Science and Technology》發表過了。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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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算是水倒完了,動作仍然持續進行;就算是麵粉牆瓦解了,不要停,事情起了頭卻還沒結束。偶而感到動作不順暢了,不妨變換手勢:兩隻手一起搓著麵團、單手推著麵團、雙手扯著麵團、單手摔著麵團…
口香糖會越嚼越無味,麵團卻是越揉越上道、變得獨立起來:手掌的觸感隨著時間推進而變化著,從一開始的細緻滑膩、略有顆粒,變成清涼黏膩、拉扯不已,到最後已經能順利脫離麵團的糾纒。從開始加水到現在、手指和麵粉和水開始攪和,到底過了多久時間呢?3分鐘?5分鐘?還是17分鐘?
揉了幾分鐘的麵團,不是重點,而是能不能到達所謂的「三光」境界-麵團表面光滑、手掌表面光淨、流理枱面光亮。
了了分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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情緒之為物,明豔不可方物:心花怒放、槁木死灰、心如止水、憂心如焚、如鯁在喉、頭昏腦脹、七上八下、食不下嚥、雀躍不已、怒髮衝冠、心平氣和、手舞足蹈、不知所措、坐立難安…各種形容詞、譬喻、畫面、神情、姿態、手勢…都可以是情緒的表現,只是身處其間的我們,可能不知不覺,也可能後知後覺,不見得清楚自己當下的情緒。
各種情緒的波動,往往反映了外在世界的狀況,不論是前者或後者,有些可以理解,有些不容易理解。對於外界,我們可能無能為力,然而對於自己的情緒,其實是可以慢慢理解、進而掌握照顧。
如果我們知道自己經驗到什麼的話。
情緒很少是單一向度的,情緒可以是光譜,可以是各種組合,但是情緒不會有固定的形狀,也不會是一成不便,唯有身在其中的我們能夠注意到自己身體上、心理上如何呼應著外在情境或內在認知而變化,那麼我們才有辦法靠近自己的情緒,理解它,進而照顧它。
也因此,我之所以叨叨絮絮提了許多細節以及不相干的跳躍名詞,這就是我們在面對自己情緒時可能會有的反應;情緒是由許許多多微小的線索所組成,而且也會因為突如其來的干擾而變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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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要了解你自己 照顧好你自己的情緒嗎? 你要先知道它在哪裡
(*哥爾·D·羅傑:想要我的財寶嗎?想要的話,就去拿吧…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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