扮臥虎，不必藏龍

算來這該是「表達性藝術治療」課的最後一個作品。 繼上次的驢、猴、羊、神父之後,右手左手再度連手合作, 只不過,我慣例還是讓右手先出場, 沒別的原因,我是右撇子,自然凡事以右手為主。 右手的畫主題明顯,就算是一開始的自由揮灑不成形, 仍可以在稍後的過程中完成細緻度較高的部分, 這裡,原先紫色的隨意筆觸透過白色粉蠟筆的暈染推擠,粉嫩多了。 這技巧,我以前從來沒試過,慢慢我喜歡上了這個表現手法。 對我來說,我不喜歡粉蠟筆沾染到其他的顏色, 不是潔癖,而是覺得沾到其他顏色的粉蠟筆,髒了就是髒了, 很明顯的,一顆樹或者是花,在修飾後完成了, 只是在我把它看成是樹或花並動手處理之前, 一度猶豫是否把它橫著看是一條魚,後來,已記不得為了哪個念頭, 或許是出於對植物的喜愛吧,我讓隨意流動的線條在右手的細微操作下, 成了像是枝燒著的火柴的樹。發光的花。 最後,我在中間又隨手補上了淺藍色細線, 增加線條的豐富度。 明亮而豐富的顏色,輕到要浮起來了,當它是花吧。 左手畫,我用的多是平常不常用的暗沈色系, 其實是為了凸顯與右手的不同。另一方面, 左手的確是難以操作細微的動作, 我只是拿著蠟筆向外畫,向外畫,直直的向外畫, 然後,翻轉白紙,換筆再畫,再畫。 力量似乎也在持續不變的動作中越來越多, 到最後換用淺藍色在推抹底層的其他顏色時, 暈開的顏色是漸漸柔和,不再那麼的深沈。 不必想太多,光是向外畫就有力量。 * * * 右手、左手,不是各自畫完就算了, 老師還要求找個媒介讓左右手能結合融合聯合的連結起來, 發下一張8開的圖畫紙。 望著白白的圖畫紙,我還真不知是要怎麼讓左右手給聯繫起來, 呆了一陣子。 「撕掉!」 撕掉?這個一閃而過的念頭突然盤據起來, 可是,真的要撕開嗎?怎麼撕? 拿起圖畫紙,拿在手上琢磨了一陣子, 牙一咬,心一橫,要突然撕開好端端的一張紙, 無緣無故的,我還真的要吸一口氣才有辦法動手, 彷彿我是在做一筆上千萬的買賣,而且不知會發生什麼可怕的結果... 當然沒事。 我拿起膠水瓶,細細在其中一張塗上膠水, 把分開來的紙給黏起來。因著重疊的緣故,紙變小了。 換個方向,我心想反正都已經撕了一次,再撕開一次又何妨, 這次就沒那麼困難了,要黏起來也很順利。 再撕一次吧。只是這次,我把撕裂的不規則邊給反了過來, 讓歧嶇不平的地方,向外吧。人生,豈是平順到底呢? 我還是堅持保持整張紙的潔白,不想破壞, 又不想整張紙就只有三條撕開又黏合起來不規則的線條, 想到前些天放在背包裡有個三明治的密封袋, 透明的,想是可以在不破壞白淨的狀況下豐富起來, 便找了一些手工棉紙,一片又一片,慢慢撕碎, 裝進袋子裡。封上。用透明膠袋貼上。 我試著讓我自己保持潔白,不染塵埃, 我希望自己將來有一天,能乾乾淨淨的去到我該去的地方, 儘管我在本質上已不再是原來的我。 左手,右手,我所能想到的聯結,還是在我自己身上,不假外求,我想。 出我意料的,老師要我和另外的夥伴交換, 自行補上或移去這個作品上的任何... OMG,這麼一片潔白的空間,就這麼成了夥伴的新天堂樂園... 晴天霹靂呀... 我,就這麼的交了出去,命運的捉弄... (幸好夥伴都很客氣,輕輕的加上線條,綴上布邊) (我也同樣戰戰兢兢面對夥伴的作品/生命) 還是回到手上,我自己的手上, 最後,我把密封袋給掀起來,補上這個蝸牛圖。 我沒有劃成圓圈;人生不是封閉的圓, 而是一圈圈不斷向外擴散的體驗與活動, 卻又在不同的時間點以似曾相似的模式出現, 類似我們的幼年經驗及過去記憶,只是換了場景與人物, 我們,始終是站在核心向外望,向外走,向外走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