扮臥虎，不必藏龍

望著廚房天花板掉落後留下來的謎樣空間，磚頭裸露無遺，相較於其他沒有天花掩飾的牆面，這兒簡直是化外之地。

回想當時向木工師傅要求整個屋子不要有任何天花時，他一口回絕說，沒有人那樣子做的，說是糞管裸露很難看。就這個原因，沒別的了。

現在想想，當時身為業主沒有堅持，只能說我太嫩了。追悔無濟於事，算了。

倒是從這個裸露出來的區塊，我不禁聯想到，泥水師傅以及木工師傅，他們是不是同一國的，聯手起來向我這個出錢的大頭取財呢？

倒不是說，他們的專業是錯的，我不該付錢是對的；也不是說，他們的專業不值得那麼多錢。畢竟搬進來之前的整修，我自己擔任監工，這些成品我自己當時也很滿意，就算我是外行被騙，完工迄今已超過十年，早已過了任何的保固期了。

不是，我的聯想並不是這個，而是更深、更暗黑，甚至是師傅們或者是設計師們，乃至於這整個社會都在無意之間而為之的習性，不管這個習性怎麼稱呼：

眼不見為淨

泥水師傅們的專業毋庸置疑，瓷磚砌得很工整，要不是地震使得幾塊瓷磚裂開，簡直挑不出毛病；木工師傅也很高明，裸露出來的角材絲毫不因矽酸鈣板脫落而顯出任何疲態，依舊頭好壯壯。

只是，我好奇的是，何以一定要有天花板呢？難道只是因為要遮住糞管嗎？馬桶是每個家庭的必備設施（小時候的舊家是芧坑…），糞管是必然要有的一部分，怎麼也不顯特別。


難不成，遮住的地方不只是糞管或其他管線，而是，被遮住的地方就可以隨隨便便，管他是什麼東西。於是乎，沒抹平的磚牆，沒拉直的電線、可以省的材料和工夫和時間…都被遮住了。

對師傅們而言，外部成本他們不必負擔，反正業主會付錢；私人工程也就算了。如果涉及公共空間呢？如果涉及公共安全呢？如果…

不曉得人類學家們，會怎麼解析這個眼不見為淨的社會現象呢？經濟學家們呢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