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前老爸在世時,最常講到我小時候的一件糗事,不止一次聽他在親友面前提到,顯然是他的印象非常深刻。

「那時我幾歲呀?」我總是好奇,每聽一次就問一次。

「不記得了,」老爸說到這段,總是笑得很開心,完全無視我的認真-呃,反正那已經過去很久了,無妨。

那時家在三重,騎著機車到處跑業務的他,時不時很晚才會回家。在那個台彎經濟即將起飛、人人努力工作賺錢的年代,再怎麼拼都不為過,而且目標很明確的看得見。

「我只要經過大橋頭,就會停下來買肉粽回家,」老爸邊講邊看著遠方,眼神好像是當年騎著鈴木250機車、直直望向遠方的模樣。

「那時你…」

「那時我幾歲?」

「不記得了,」他總是笑著回答,然後繼續,「那時你晚上常常尿床,你母親得把你的尿布包得很厚,不然就要曬被單了。」

「那時我幾歲?」我還是不死心的問。

「不記得了…」他還是笑著回應,好像怎麼也記不住那年我幾歲,「奇怪的是,你只要吃了大橋頭的肉粽,那天晚上就不會尿床。」

「那間肉粽店還在嗎?」

「不記得了。」

那年,我頂多兩歲,已經開始吃固體食物了,對於肉粽的滋味早已不復記憶。然而,對老爸而言,他一直把我會尿床這件事放在心上,而且還特別記得只要吃了他買回來的肉粽,我就不會尿床。

這件事,印象如此鮮明,顯然對他極端重要:一個疲憊的父親,帶著受孩子歡迎的肉粽返家,不但換來孩子的開心笑容,還換得不尿床的後果。

肉粽、笑臉、不尿床,三件不搭的事,因為連在一起而變得有意義,也是我們父子之間最強烈的連結,深深刻印在神經元裡…



老爸,五年了,我好想你。




Freud first proposed a basic law of neuroplasticity that states that neurons that fire together, wire together and neurons that fire apart wire apart.*


*Psychoanalysis and its role in brain plasticity: much more than a simple bla, bla, bla. http://dx.doi.org/10.1590/S0101-6083201300030000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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