扮臥虎，不必藏龍

正當我在辦公大樓側門等著上樓的電梯時，兩輛電梯同時到達，
我自然而然的選了右手邊的那輛，同時間在我左手邊不遠的婦人挑了左邊那輛，
我和另一位男士進了車廂。
整座電梯裡就只有我和他而已。
按下我要去的樓層十二樓後，那位男士也按了八樓。
在他傾身前來按控制盤時，我撇見他的臉：
銀白而稀疏的頭髮，削瘦的臉型搭著剛毅的線條。
「主任？！」
他望著我笑笑。
「主任，辦公室不是在九樓嗎？你怎麼要去八樓呢？」
他望我苦笑了一下，「職位調動了。」
空氣在我和他之間的沈默中凍結，不久，電梯門打開，「主任再見。」
他邁步而出，停下腳步，側身轉頭對我說，「我已經不再是主任了。」
走廊的日光燈不知何時變成了陰森的慘白。

我三兩步走出電梯，左轉右轉的經過辦公室，好幾間教室都有人在上課。穿過系辦，看到我以前的舊辦公室，裡頭該是換了新人吧，我想。

來到大樓另一邊的電梯間，我下樓來到大街，趴在水渠望顧著剛植下的盆栽樹苗，沒想到它竟是逐漸下沈，令我大感困惑。
伸手進泥漿裡摸索一番，將樹苗輕輕放到泥土較厚實處，不料樹苗仍是慢慢下沈。

我站起來，將整個擋水的土牆向後移動以降低水位，樹苗也因泥水減少而穩定不再下沈，我也放心了。
水慢慢消退，水渠右前方角落裡出現密密麻麻的絲狀窩巢，一隻螢火蟲的幼蟲忙著編織它的巢。